留学生如何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
我们都知道读书不该是件没有退路的事,学业也不是决定一生的最终落脚点,但是道理都懂,做起来怎么就那么艰难呢?下面来说说留学生如何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
有时候,我们要学得无耻一点,糊弄一点,该过坎过坎,该认怂认怂,不要自责要逗比。认清形势,敢于言退也是一种勇气,而这点挫折在我们的一生中,又有什么大不了?
前些天加拿大的滑铁卢大学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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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 学生宿舍自杀
于是,滑铁卢大学的学生决定不再沉默,在学校里游行抗议那形同虚设的心理咨询机构。“我们不想被称作 ‘自杀大学’,有些事情必须改变了”
在滑铁卢读了快4年大学的Iman Abbarao表示,“如果我在多伦多市中心没有家人和朋友,可能我早就撑不下去了。这4年来,我能得到支持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开校园,坐2个小时的GO巴士到我家人所在的多伦多市中心。”
在知乎上,有关于滑铁卢大学的热门问题(如下图),在问题下面,有不少曾经就读于滑铁卢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分享了自己在学校时候经历的事情。
在这些回答中,许多人都提到了“上课找工作连轴转”之下令人难以喘息的压力。
就拿滑铁卢大学的工程系来说,除了紧张的课业和考试以外,还必须要完成几个实习项目,而这几个实习中,如果有任何一个雇主公司给了你“fail”的差评,那么你会被踢出工程系,前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曾在滑铁卢大学就读电子和计算机工程专业的留学生@CalvinZ在知乎上表示,当时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努力完成了实习,也完成了老板提出的所有要求。可是却得到了一个差评。当时他疯狂的给实习公司老板发邮件,也和学校的相关部门联系,却都石沉大海。
“当时就真有种我的感觉...我把自己锁在家中,课也不去上。脑海中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悲观...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中,我想到了解脱。真的,在自责,痛苦和绝望中,解脱貌似会是唯一的出路。”
每个独自在海外读书的人,都曾经历过一段难熬的时光。
当生活压力学习压力工作压力同时袭来,却因为怕爸妈担心,心里再绝望也要强颜欢笑的时候,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吧。
但你要知道,当走过这些低谷的你回头去看的时候,会发现这些曾经差点压垮自己的压力,其实在无形中也让你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不要对自己太狠,觉得太累的时候就少选几门课(3门或者4门)。这样既保证了你有充分的精力去学那几门课,也保证了你有时间去找工作。大学只是一个人生的经历,如同高考,无非是大家给它们赋予的价值太多了。大学无法定义你的价值,它只是一个平台,让你去见更多的人,看更新的事物。”
根据国家教育部的统计,2017年,我国自费出国留学人员达50万。其中,33万留学生流入美国。然而,在孩子们苦读托福、SAT 、GRE、择校选系,家长们花费重金,所耗不菲的同时,大家对于安全教育与心理建设的关注度极为不足。
留学生的心理隐患不容忽视。耶鲁大学2017年发布的调查发现,45%的中国留学生称自己有抑郁症状,29%的中国留学生报告了焦虑症状,远高于美国大学生13%的整体比例。
美国一所大学在研究中询问19名中国研究生的压力来源,多人表示自己与导师的沟通举步维艰。有人担心语言障碍会令导师怀疑他们的智力。有人承认自己夜不能寐,反复回想沟通中的失误,比如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又或者一封措辞不当的邮件。
出国多年,我遇到过太多原本优秀的孩子在环境变化中无所适从,在人事交往中仓皇茫然,年纪渐长却没有时间投入个人生活,经济和精力投入巨大日渐捉襟见肘,既难以向思维不在同一纬度的父母诉苦,手头还有日复一日的功课步步紧逼,以至于日渐压抑,沉默寡言,由此恶心循环,直到抑郁爆发。
而这些学生的家长亲友对此往往毫不知情,仍然沉浸在“我家孩子很优秀,我家孩子很出息,我家孩子读名校”的夸耀中,加之中国50后、60后家长普遍不把心理问题当回事儿,觉得这是作、是矫情、是软弱无能、是无事生非,完全没想到远方的孩子正处于生死一念的痛苦挣扎。
没有强心脏,慎入学术圈
当年,清华才子梁植因为在“奇葩说”上问了一句自己该找什么样的工作而被高晓松狂怼“愧对清华教育”。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在我国,生存压力压倒一切,即便是清华毕业的精英也难以超脱将“找份工作、赚钱养家”作为首要目标。
实用主义没有错,但如果你是一个实用主义的人,可能真的不适合学术导向的路子。
较之于中国院校博士毕业率高达80%,灯塔国的博士要难熬得多。就连行情最好的工程界,10年毕业率也不过64%。一般人顺利的话读个5年,7、8年毕不了业的也不罕见,这漫长的青春都实打实地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中度过。
有人打了这么一个比方:
“读博就是把你锁进一间屋子,在门上挂上一百道锁,告诉你,打开门就可以出来了。你有床铺、有桌子、有食物、饿不死、冻不死,日复一日的研究每一把锁。你大吼、挠墙、痛哭,墙外的人什么都听不到。”
根据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计算 ,2011年,各专业应届博士就业率为40%。其中,工程类学科的情况略好,生命科学类最为悲催,找到工作者仅为21%。与此同时,博士们的入门薪资却没有比学历较低,但拥有工作经验的同僚们更高。
所以,除非你是一个像谢耳朵(美剧《生活大爆炸》主角)一样不计成本,不计得失,以科研为乐的极品Nerd,否则千万要谨慎踏入学术圈。
很多年前,我看到过前携程CEO沈南鹏的一个采访视频。拿过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美国中学生数学竞赛海外赛区冠军的沈南鹏从小将梦想定义在数学领域,认为自己只要努力就能成为顶尖的数学家。直到从上海交大毕业,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数学系后,他才发现自己离真正的学术头脑所去甚远。沈南鹏说:
“有一次在图书馆,我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同学沉浸在解题中一动未动,不吃不喝,从早到晚保持了整整一天。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数学,我没有这个能力。”
后来,沈南鹏转入耶鲁大学MBA,从而开启了创投之路。
沈南鹏
然而,不是每位学子都能像沈南鹏一样拥有转型的机智和勇气。尤其是那些一路名校上来,自我预期较高,甚少遭遇挫折的孩子,他们太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做出成果,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赢得信服。
家长们更是不解,觉得已经投资了这么些年进去,怎可临门一脚言弃,又怎么跟亲友交代,殊不知这种“你一定可以”的心态会将孩子逼上绝路,更别说很多看似成功的案例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幸运。
降低自我预期,坦诚接受止损
虽然媒体一直热炒中国的留学富二代,但事实上,大多留学生还是出于普通中产之家,从小到大都将自我价值与学业成绩划上等号,加之一年几万美元开销的经济负担,半途而废的代价几乎不可想象,求学成了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之战。许多留学生都跟我谈起过自己的焦虑、失落、强烈的不安。
《澎湃新闻》在采访一名芝加哥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时,对方表达了一种普遍的情绪,她说:“我一直在想,自己学业成绩是否配得上工薪阶层父母付出的金钱,我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工作”,这种压力让她比高考时更加焦虑,却又无以诉说。
我本人遇到过本科清华的小哥,因为患得患失,失眠抑郁,缺课太多惹火系主任;也遇到过一贯安静努力的妹子,小组讨论时忽然大哭不止,惊呆众人;更有读研读了五年,每周来系里报告进度,搞到导师也快崩溃的师兄。对于有家庭计划的女生,育龄是个绕不过去问题。眼看三十几岁的人了,在汪洋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种种焦心我十分理解。
鉴于这些亲历,我总是告诫准备出国读书的孩子:
第一,一定要准备充裕的资金
为了省几个钱而频频搬家、寻觅打工是本末倒置,只会令原本就压力山大的你更加心神不定,雪上加霜,每小时8块钱的最低工资之于高昂的学费也是九牛一毛。我自己也做过穷学生,看到章莹颖四处找廉租房,我觉得特别心酸。
第二,脸皮厚些,放过自己
完不成学业不是末日,该转行就转行,该止损就止损,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娃就生娃,耗了几年没拿到学位又怎么样呢?经历和体验不会白白浪费,总会有地方让它们开花结果。
说实话,真正喜欢科研的人屈指可数,生物转统计、化学转通信、各色背景蜂拥进IT,五花八门例子我见过太多。华为员工人至中年还遭辞退呢,你不过是书读不下去而已,人要有坐饮狗血的精神。
第三,善用学校的心理咨询服务
几乎每所国外大学都有免费的心理咨询处(毕竟如滑铁卢大学心理机构形同虚设之流是少数),甚至还有能说中文的心理医生,提供贴近亚洲文化的咨询服务。哪怕去纯发泄一下也好,我自己就对着咨询师捶胸顿足,各种失态过,走出门脸一抹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中年少女,不用担心会留下不良纪录。
比以上都重要的是,大家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三观。留学的目的不仅仅局限于拿到高大上的文凭,找份体面工作,更在于开拓思维、转换视角,做二元教育的受益者,这种回报可能不是立竿见影的,只有在较高的层面才会体现出来。
在高晓松老师那篇著名的《我就是要教育女儿心安理得地混日子》中,他告诉孩子可以走点“弯路歧路”,干些“没用的事”,在无法获得世俗的成功之时仍然可以随遇而安,无论遭遇怎样的悲催,都能平静淡然,心安理得地混过漫长的岁月而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最后,世俗的成功永远都是具有幸存者偏差的,少数人的事,大多数人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来源于价值建设。读书不该是件没有退路的事,学业也不是决定一生的最终落脚点,平衡生活、调整心态,能走多远走多远,坦然面对现实和后果。
有时候,我们要学得无耻一点,糊弄一点,该过坎过坎,该认怂认怂,不要自责要逗比。认清形势,敢于言退也是一种勇气,而这点挫折在我们的一生中,又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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